“轟！”

虛空震顫，天地搖動，只見神聖法駕內，一道綠霞激射而出，她周身氣息極度紊亂，這片天地顯得異常粘稠，那傾世姿容展現世人眼前，只讓跪地俯首的人族武者目眩神迷，不自覺流露出癡迷之色！

“咻！”

撕裂虛空，淡化己身，她化作一道波光，朝王毅追去，亦如六百年前那般，無絲毫猶豫，亦無任何顧忌！

“祖師！”

上官仙兒輕呼一聲，隨後無奈一嘆，剛才那名樣貌普通的男子，她自然看到，那四句話的含意她更是清楚，上官仙兒已經知道此人是誰，否則絕不會讓姬碧如如此激動，六百年的等待，兩人再次相見！

這讓了解事情經過的上官仙兒，心中不經有些唏噓，更有些吃味！

延綿高山，巍峨壯觀，似無盡之雲，亦如通天之梯，這是一片此起彼伏的山脈，讓人一眼望不到盡頭，如果凡人從山腳向山頂攀登，縱然不死，也需要耗費數年光景！

可對於武者修士來說，這片山脈卻阻擋不了他們的腳步！

“哧哧！”

兩道流光，一前一後，撕裂了雲層，炸碎了煙雲，攪動無盡天地元氣，俯沖山脈之中！

這是一片山林，植被綠玉蔥蔥，一陣清風吹過，帶起草木清香之感，一群小鹿在潭水邊低垂飲水，而一只獅虎獸體型龐大，隱藏在樹叢之中，眼中閃爍出饑餓兇光！

翠鶯鳴叫，欖菊開花，蟬兒嘶鳴，讓這片山林充滿自然界的生氣。

“砰！”

群山搖動，山體簌簌發抖，小鹿受驚，撒開四蹄倉惶亂跑，獅虎獸瑟瑟發抖，匍匐在地，不敢發出絲毫聲息，蟬鳴歇止，翠鶯離林，這片山脈瞬間寂靜下來！

“嗖！”

波光閃動，姬碧如身著碧綠宮紗，立身王毅三丈外，她的肌膚如凝脂，傾世姿容顯得有些蒼白，如星辰般的雙瞳，浮現出一片水霧，她緊咬雙唇，靜靜的看著既熟悉又陌生的背影！

萬籟俱靜，天地無聲，這片山林仿佛被時間停止，亦似被空間凍結，兩人靜默無聲，如此過了良久！

此時！王毅一襲黑衫，雙手背負，背對姬碧如，他的周身綻放粼粼黑光，發生奇異變化！

三千黑絲變得湛藍，他的體型在拔高，面部肌肉在蠕動，他恢覆本來容貌，而後緩緩轉身，向這癡情一生的女子看去！

“轟！”

氣浪翻滾，波紋綻放，六百年後的相逢，兩人眸光再次對視在一起，這一刻的對視，仿佛化作六百年前的景象，唯一不同的是，兩人都已經老了，兩人老的不是身，而是那滄桑的心！

“古潭清影似佳人，碧波湖上泛輕舟，他年若往青冥路，不見洛瑤非良人！”

姬碧如低吟出聲，看向王毅的眸光，綻放出淒苦之色道：“負心漢！當年你為了她，不屑問情道對你的招攬，更是拋下我和月兒，去尋找你這位心上人，你可想到會有今天？”

望著姬碧如還是曾經的模樣，只是周身氣息，不覆當年妖女般的氣質，卻多了些滄桑憂傷，這讓王毅心中愧疚之情，更加深重！

“小如！當年是我有負於你，今次相見，只想和你說一聲抱歉！”提起當年往事，王毅低嘆出聲。

後悔嗎？王毅很後悔，但他後悔的並不是自己的選擇，而是洛靈瑤帶給他的傷害，卻讓眼前女子在這六百年間，自我封閉，心中充滿仇恨，日夜不寐，一心只想為自己覆仇！

姬碧如如此，小塵紫煙亦如是！

“嗡！”

真氣空間被打開，一道碧綠輕舟顯化虛空，而後落入水潭之中，讓本來平靜的水面，激起層層大浪！

望著潭水中的輕舟，王毅面容苦澀，無奈一嘆，他的思緒有些飄飛，腦海中的記憶不斷翻湧而出！

“負心漢！還記得這支輕舟嗎？當年碧波湖上，你我第一次相見，就是在這支輕舟上！”姬碧如語音顫抖。

“哧！”

王毅腳尖輕點地面，化作一道流光，立身船頭，他雙手背後，面現醇厚笑容，就這麽靜靜看著為自己癡情一生的女子！

此時！姬碧如軀體顫抖，如白玉般的纖手握掌成拳，她緊咬下唇，絲絲鮮血在唇齒間流出，卻讓她感受不到絲毫疼痛！

六百年前！就是眼前的畫卷，那個男子獨立扁舟，隨波逐流，那也是兩人第一次相見！

“哧！”

她亦如六百年前般，化作那傾世妖女，激射扁舟，立身王毅身後！

“小如！滄海桑田，萬物變遷，天地在變，人心也在變，可我王毅沒有想到，這一夢六百年的時間，你我再次相見之時，你依然還是你，可我…卻已然不是六百年前那個王毅了！”王毅立身船頭，周身綻放滄桑氣息！

此時！姬碧如望著王毅背影，她緊抿雙唇，蓮步輕移，來到王毅身後！

驀然！姬碧如雙臂舒展，將王毅緊緊抱住，臻首慢慢貼在王毅背部，眼眶中的水霧，化作晶瑩淚水，緩緩流淌而下，打濕了王毅背後衣衫，也讓王毅整個人定在船頭之上！

此時！上官仙兒從天空俯沖而下，正好看到了這個景象，她面容一變，不敢發出絲毫聲音，立身於林木之中，靜靜的看著眼前一幕！

潭水之中！碧綠輕舟在水中沈浮，道道波紋在潭中擴散，一名傾世女子雙臂環抱少年，雖然兩人的年齡看上去並不相符，可這副山水伉儷畫卷，卻無絲毫不和諧之感！

“我依然是那個傾世妖女姬碧如，而你也依然是那個橫貫青年一代的至尊！”緊緊抱著身前男子，姬碧如呢喃出聲！

感受到姬碧如的淚水，聽到姬碧如的話語，王毅思緒飄飛，如果人生可以重來，他或許真的會選擇姬碧如，可惜！時光不能倒流，該發生的事情，已然發生，自己永遠也回不去了！

被女子緊緊抱住，他完全能感受到身後女子的執著，可自己已然沒有回頭路，如果自己回頭，面對自己的乃是萬丈深淵，而前方雖然充滿血色荊棘，可自己只能一往無前，在這殘酷大世殺出一條通天血路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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